C.C.Lem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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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怜到片场时是在下午,今天是外景戏,棚内人很少,只有零星几个工作人员,看到谢怜都直皱眉头。

“非拍摄期间,这里不能采访。”

估计事前没接到通知,把他当成了哪个报社实习的小孩。

“我是谢怜,仙京乐团的,工作证应该在你们导演那里。”谢怜拿出名片,对着对面一张苦瓜脸也完全不恼,笑眯眯的看起来很是好脾气。

“乐团?那也不……”

staff话没说完,手里的名片就被一把抢了过去。一回头看是剧组的副导演裴茗,花衬衫大背头,周身上下全是古龙水和须后水的味道。

“你懂什么,这是谢老师,给依依小姐做钢琴手替的。”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卷起手里的琴谱作势往staff头上敲:“人家可是艺术家,很难请的,把人得罪了你赔的起吗你?”

“什么艺术家……哪有那么夸张。”就算知道是开玩笑,谢怜脸上依旧烧得慌:“琴谱先给我看一下可以吗?我先录一遍后期,之后再跟机位对,你们也还有其他戏份要拍吧?”

看他一副驾轻就熟的样子,裴茗倒是惊讶,谢怜在圈子里算挺有名气,平日比赛和商演很多,怎么也不像缺钱有闲到会经常来影视剧组给人做手替的样子。

“呃,这个不急。”裴茗随手在桌子上抓了杯饮料递给谢怜:“他们那边不太顺,应该还得磨一会儿。花城也在,谢老师要不要跟我去看看?”

“啊……”听到这个名字,谢怜迟疑一瞬,继而点点头。然而裴茗走在前面,根本没注意到他这点神色变化:“话说还真要谢谢花城,要不是他引荐,我还真没想能把你请过来,你们兄弟感情还真好啊!”

“呃……”谢怜还没来得及说话,下意识一拧手里的饮料瓶盖,绵绵密密的泡沫顺着瓶延喷涌而出,溢上他下颚和指尖。

“咔!这条结束!”

“啊,小心点小心点,谁有纸巾快来拿点!”

裴茗跟着谢怜一起手忙脚乱,可他纸还没等借到,再一抬眼,就有人走了过来。

“哥哥,慢点。”

绣着小蝴蝶的毛巾盖上脸颊,竟然是花城。众目睽睽之下,谢怜脸上烧得慌,接过毛巾胡乱擦了两下,就匆匆丢回去。

“呃,不用管我,你们继续呀。”

言罢他还把花城往前推了推,殊不知自己这点小动作落在旁人眼里,又完全是另一种意味。裴茗挑眉不语,若有所思点点头,在花城回去前,大发慈悲放了行。

“大家休息十五分钟,一会儿继续!”

谢怜又在片场的沙滩椅上坐了一小会儿,直到花城折返回来,这回还拿了个小风扇。今天两场外景都是在泳池边,花城倒是不热,但谢怜可还是在三十八度艳阳天里暴晒着。

花城替他打开手持小风扇,可这种天气吹出的风也是闷的。

“太热了,哥哥先在里面等。”

谢怜摇摇头,他接过花城的小风扇,闷热的风吹散他额前刘海。谢怜舒服地眯起眼睛,然后摇了摇头。

“没事,我不热的,在这里就可以呀。”滚落到鼻尖的汗滴被风扇吹散,谢怜笑眯眯仰头看花城,他今天出门特地带了个棒球帽,这样看起来就像个十七八的小孩。

“我再呆一会儿,说起来我还没看过你拍戏……唔!三郎!”

大明星蛮不讲理地把谢怜的帽檐转到后面,扳着哥哥的头飞快亲下去。谢怜哪料到这样的突然袭击,遮掩或者躲避都完全来不及。他脑海里一片空白,再回过神来,齿间已满是柠檬陌生的甜香气息。

“这什么……”谢怜下意识咂咂嘴,他熟悉花城的信息素,可不是这种。

“柠檬汽水。”花城倒是很快会意,用手戳戳谢怜手里拿的那瓶:“广告赞助商,整场剧都在喝这个,这味我都快闻吐了。”他对谢怜飞快做个鬼脸,成功把小哥哥逗得开怀大笑,可即便这样,影帝也没躲过接下来的连串暴栗。

“你刚刚干什么!这么多人呢……”谢怜左顾右盼一圈,确认没被看到才松了口气。年下爱人举动大胆又出格,却也总能成功博得谢怜开心。他极轻地勾了勾唇角,避开旁人目光,抬手替花城捋平他额前一绺俏起的头发。

“注意点啊。”

花城挑挑眉,也不追问哥哥究竟想让他注意些什么。两人相恋多年,却迟迟未公开。追究起原因来,谢怜反倒顾虑更多。两人每当提起这件事,都被他用三言两语调笑带过,话语总归不过:三郎的女友粉这么多,要是知道了还不要把他们一起生吞活剥。

倒也不像是吃醋,毕竟对身处年上方的谢怜来说,和一群半大小姑娘至气,好像真的怎么看怎么不值得。

花城歪歪头,乖乖哦了一声。像是很听话的样子——如果不是他即刻抢过谢怜手里的柠檬汽水,飞快喝了一口。他因拍戏还上了妆,嘴角处的口红沾上塑料瓶口。小坏蛋在挑衅的同时,还对着他的好哥哥眨眨眼睛,看起来叛逆至极。

他就不。

谢怜被他的小动作弄得无言以对,又不受控制地有些心猿意马。导演和一群幕后工作人员都围在泳池边,正忙着给同组的女主角讲解接下来的剧情,向来是人群焦点的花城,反倒没有人注意。谢怜替他理好衣领,手在胸口稍稍停了一会儿,像是个若有若无的暗示,可这样做的人对此却浑然不觉。

“准备准备,第二幕第六场!”

“那不打扰你了,等我结束再过来。”

导演的嗓门响彻整个片场,估摸着时间差不多,谢怜也准备回去准备录那两段钢琴曲。他所替的那位闵依依今天要赶访谈没时间,所以谢怜估摸着大概明天还要再来一次,完成手部镜头特写的录制。

谢怜倒不介意,毕竟这是他第一次在这么近的距离看花城的工作场景。开心之余还有点好奇。虽然顾忌颇多,但毕竟两人平时都很忙,能有机会这样近距离接触,已经实属不易。

花城歪头朝谢怜离去的方向看了许久,直到机位准备好,裴茗连着叫了他两声才反应过来。

这怎么能算是打扰呢?好在这一场今天下午就能收工,他有大把时间可以和谢怜一起度过。

年轻的钢琴家浑然不知,自己的突然到访算是给花城塞了块糖。一下午他心情明显变好,就算面对几次串词的对戏搭档,脸上都没表出丝毫不快。

当然,相比之下,谢怜这边就更加顺利了。剧中设计,女主是享誉世界的钢琴家。但谢怜负责的这一首,女主人公在生日晚宴上弹奏的钢琴曲难度也不算高,肖邦的降E大调圆舞曲。说来凑巧,他大学时代那些耗在琴房里独自度过的下午时光里,最经常弹奏的也是这个。

那时的谢怜还不知道,那些琴声除他之外,也有有小自己七岁的孩子,每天在琴房外靠墙悄悄听着。

有关过去的零星回忆在谢怜脑海中一闪而过,也不知道花城听没听过这个。不过花城对钢琴并不算熟悉,如今谢怜也鲜少再弹肖邦。就算他还能对过去有那么一星半点的印象,名字估计也是对不上的。

谢怜摇摇头,把这些念头从脑海中赶走。导演和录音师显然对他的演奏很是满意,全程不吝赞美,还隐晦地提了下再度合作的意愿。对此谢怜也只是一笑了之。实际上乐团巡演就已经让他分身乏术,更妄论什么“给电视剧做手替”。

具体要看的,还是剧组里都有谁……吧?

眼看这边差不多快结束,谢怜收拾了下自己的东西,眼神又不自觉往泳池那边瞟去。这种小动作被导演尽收眼底。对此他也没有多问,毕竟是一线班底,谢怜这样的一日staff想要看看也不足为奇。

“谢老师没事的话,我们去看看?哈哈,话说您还没进过片场吧!”

谢怜摇摇头,眼神不由自主看向从片场往影棚内走的女明星。就算是谢怜这种鲜少关注娱乐咨询的,也都听说过她的大名——那是闵依依。

当红小花,笑容甜美外表靓丽,最招牌的是她一双扑闪扑闪的大眼睛。闵依依十八岁偶像出道,一路鲜花掌声捧过来,连负面新闻都很少。好像最近才开始投身演艺事业,演的东西谢怜没看过,但偶尔网上看到相关新闻,点进去清一色粉丝叫好,那想必应该是真的挺好。

而这位,就是谢怜今日的手替对象,也是和花城搭戏的主演之一,本剧的重要女角。说到这里,谢怜还隐约记得,之前无意中看过有闵依依访谈的杂志,她的人设大概是“精通钢琴小提琴的全能偶像。”要真这样的话,为什么还要找自己做手替?

不过谢怜没有细想这个,从闵依依进来的那一刻起,她就成为了全场的焦点。艳光四射的Omega女孩穿着比基尼泳衣,不顾全身湿淋,赤脚往化妆间走去。她身上盖着一条滴水的浴巾,旁边staff走过来,想给她换一条干净的浴巾,却被闵依依不耐烦地避开。

“这样就行,你别管我。”小姑娘趾高气昂,满脸不耐烦。她一边翻白眼,一边偏过头和身旁的经纪人说悄悄话,说是悄悄话,声音却是谁都能听到的。

“这可是花城给我披上的。”闵依依咯咯娇笑不停,嗓音银铃般清脆甜美,是最让粉丝痴狂的那种:“姐你不知道,他信息素味道好好闻啊……”

这声音轻飘飘落在谢怜耳旁。

“谢老师?谢老师?您还去吗?”

导演看着身旁人明显变化的神情,有些摸不着头脑。闵依依向来这样,staff们早都习以为常。虽然作为粉丝来说可能幻灭感比较强,但之前和谢怜也有稍微接触过,这人分明极少接触娱乐圈,连当家花旦是谁有几个,可能都不那么清楚的。

导演咂摸许久,也想不太懂。

说起来,谢怜是Beta吗?

“谢老师?”

“啊?啊,不好意思,我刚刚在想事情。”

谢怜承认,他可能是有恍神了那么几分钟。

人群焦点闵依依早就走远,其他staff们也开始各忙各的。一旁的导演算是松了口气,试探性地又问了他一句:“那我们这……”

实际上就算谢怜点头,也要等上一等了,今天下午的重头戏都在闵依依这里。这一场结束后大家原定要吃个饭,晚点再继续拍夜景。果然,不过片刻,花城就和其余工作人员一前一后走了过来。花城刚刚穿着西装跳进水池,如今全身都是湿的。湿透的白衬衫若隐若现显出他腹肌处的沟壑,方才在闵依依那儿碰了一鼻子灰的那位颠颠走过来,终于给自己手里的大浴巾找了个去处。

谢怜悄悄撇过头。

“哥哥等久了吧?让我先去换身衣服。”

花城用浴巾擦了擦头发,又急忙撤下。他倒丝毫不掩饰看到谢怜自己有多高兴,偏头看向他,眼睛都不眨一下。一向精致到近乎吹毛求疵的影帝先生,甚至都没注意自己正顶着个湿透的鸡窝头。谢怜无奈苦笑,刚想帮他弄一弄,还没抬起手,耳边又传来导演的喊声。

“我们等下要一起吃饭,谢老师也来吧?要想看的话晚上留这儿也可以!”

“不了吧。”谢怜摇头婉拒:“我感觉有点累,就先回去了。”

他看起来满脸倦意,却又不像只是累了。导演本就是客套,看他这样也没再说什么。反倒是花城,本都要准备去换衣服了。听到这句又回了头。

“不舒服吗?”花城走过来,拉过谢怜的手,温度正常,倒不像是发烧的样子。左右看了一圈没有找到合适的外套,他干脆把手里的厚浴巾围在了谢怜身上。看起来有点滑稽,可不知为何,谢怜却紧拽着不松手了。

对于对方种种亲密行径,谢怜倒也不抗拒,只是看起来情绪不高,心事重重。

“哥哥不舒服的话,我们就先回去吧?”

花城在他耳边悄悄说,可谢怜好像根本没有在意听。化妆间的门吱呀打开,闵依依一袭盛装袅袅婷婷走过来,她身上有一种很浓郁的花香味,大概是用了某种信息素加持剂。

今晚没有女钢琴家的戏份,闵依依也准备要回去了。临走还不忘留个深刻印象,其中理由不言而喻。谢怜感情经历单纯,又何尝见识过娱乐圈这些人弯弯绕绕的心思。也不知怎的,他突然产生出一种强烈的厌恶感

“没,没事,我就是有点累了。”谢怜勉强笑笑,试图搪塞,又不知道花城会不会追问更多:“你换件衣服,和他们一起去吧,不用等我。晚上加油。”

谢怜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他一路上心不在焉,走路都磕磕绊绊。好不容易回到了住处,还没等进酒店大门,天上倾盆暴雨先浇了下来。谢怜来不及躲,就这样从头顶湿到脚尖。

谢怜并没有完全撒谎,他的确是有点不舒服。好像有什么梗在喉咙里,搅得他胃部都开始跟着隐隐不适。这种恶心感从出了摄影棚的那一刻开始就挥之不去。暴雨让空气变得寒冷,可谢怜却觉得自己全身滚烫,他好像发烧了,却又不是感冒。证据是好不容易把自己挪到热水里的谢怜还依旧拿着那条湿透的浴巾——他甚至都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拽了一路,这模样看起来一定很可笑。

可他却松不开手,来自于该死的生理本能。

他发情了,手里的浴巾是来自他标记伴侣的救命稻草,上面有他信息素的味道。

谢怜靠在浴缸里,意识浑浑噩噩,耳边全是闵依依的声音。漂亮的Omega咯咯娇笑不停,话语间毫不掩饰对花城的仰慕爱意。谢怜不想去想这些,但今日种种的零星片段却仿佛在他脑海里生了根,怎么都驱赶不走。

谢怜越想越气,甚至控制不住地开始迁怒于剧本里的荒唐剧情——他大概看过一点,大概是闵依依饰演的那位女钢琴家看到凶手面目,被暗算从高处投进游泳池里,生死一线的时刻,是“花城”把她救上了岸。

谢怜这才想想明白,自己之后听到的那好几声cut,就是在重拍这一段剧情。

话说回来,自己为什么要跑啊???

他一晚上稀里糊涂,进房门时门好像都忘了锁。到现在高烧瘫软在浴缸里,才后知后觉咂摸出点不对劲。这点微薄怒意随着想象越积越多,想到最后他最气的,还是那时神情恍惚不知所措,不知为何临阵脱逃的自己。

越想越气的谢怜一拳重重砸进浴池,水花溅了满脸,把他淋成落汤鸡。原本的好心情早就消散的无影无踪。可偏偏谢怜无法否认的,是此刻他真的很想见到花城。

手机就在客房里,可他却没有力气去拿。

发情期真是难过的要命,谢怜瘫在浴缸里,头脑酸沉,睁不开眼睛。他有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睡着了。高热的体温把浴缸里的水衬得冰凉,谢怜感觉好像有人走进了浴室,他想确认一下,又怎么都睁不开眼睛。那人继而打开了花洒,热水浇在头顶,直叫谢怜舒服得哼出声。他乖乖趴在浴缸沿,睁开一只眼,看见红色衬衫的一角。

谢怜顺势拉住。

“醒了?”是花城的声音:“感觉怎么样?”

“……还行吧。”

谢怜瓮声瓮气回了一句,又觉得自己这样听起来好像是在生气。实则他的确是有点不开心,

原因……谢怜也说不清。

“怎么了,不开心?”

他极少这样,可花城看起来倒也完全不急。他从一旁扯过一条干浴巾,试图换下谢怜身上那条,动作不缓不急,看起来就像是在专心逗弄炸了毛的猫咪。

不应该再……

谢怜怔了片刻,他性情温和,就算花城女友粉成千上万,此前也从未因为这种事有过半点不开心。毕竟也早就不是热衷争风吃醋的小孩子。对于花城的职业性质,他以最大程度上给予宽容和支持,可这不代表那些碍眼的东西,他也能全盘接受。

“三郎,你过来。”

他叫了一声花城,声音听起来闷闷的。他还死死裹着那个浴巾,上面残存的那点聊以慰藉的信息素,也不知还剩下多少了。

浴室里的水雾将谢怜的脸颊熏染得发粉,他微微蹙眉,眼神飘忽。明明是不太开心的样子,可这样的谢怜却成功让花城看呆了。他甚至敛了继续逗弄眼前人的心思,就这样鬼使神差地,一步一步朝浴缸的方向走。

“……哥哥。”

花城哑声道。先被牵住的是手指,然后被触碰的是嘴唇。他们就在浴缸边沉默地接吻。在热水里泡的时间久了,谢怜的指腹都开始微微发皱。掌心被花城揣在手里,指尖蹭过一下,都带来他一阵不受控的无助颤抖。浴室内灯光昏暗,坐在浴缸沿的花城垂眸一看,映入眼里的就是爱人的无助面容。

“哥哥?”这下花城真的慌了,原本揣的那点不可告人的小心思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他本想说点什么,可话未出口,就被谢怜略显强势的吻堵住。唇齿相抵间的交缠水声融进浴缸水花翻滚的声音里,倒是成功让热衷掩耳盗铃的那位短暂忘了害羞。谢怜心跳如擂鼓,而拥吻则是味道酸涩。

“三郎别走。”

实际上此刻谢怜已经开始有点糊涂,他不记得导演说过聚餐的事,只是本能地想挽留眼前人。花城何时见过这样的谢怜,几分无措驱使下,竟就还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哥哥,我……”

剩下的话他就说不出来了,花城只感觉到手心处陡然一沉,一阵天旋地转,再睁开眼时花城已经被拉进了水池中。浴缸里突然又这么加了一个人,水满得溢了出来。可谢怜倒对此好像毫无察觉。他跪坐在花城腿上,居高临下地望着他,脸上满是计谋得逞的狡黠笑容。

“哥哥,你这是在做什么?”

花城歪歪头,眼中惊讶一闪而过。两人全身上下都湿漉漉的,此时紧贴在一起,谢怜高热的体温肉贴肉地传递过来。

分明就是故意。

“要你。”

他向来嘴上不够坦率,这些话要放在平日,定是怎么都不可能说出口的。可大概今日有些不同,两分醋意伴着情热,酿出十成十的坦率模样。分明还是在生气的,想做足姿态再来刻意撩拨,可放在花城腰间的手却显得动作慌乱。他不得章法乱拽一气,没想到的是,那量身裁定的西装裤面料娇贵,平日最沾不得水,如今让谢怜这么一用力,倒还真撕开一个大口子。这响动极大,让陷在发情潮里的谢怜都好像清醒了几分。

“……”

显然他也没料到这个,凭借一时冲动做到这步的Omega有些不知所措。谢怜尴尬又无措,只能硬着头皮低头和花城接吻。一双手也无处安放。那股不知从何而来的无名火好像消了一些。说起来Omega留给人们的印象,多是含羞带怯,弱柳扶风的。谢怜和这些词相差甚远。偏偏娱乐圈的那些小花小生,如今走得大多都是这条路。

不行不行,不能再想下去了!

谢怜被自己的混乱思绪搅得烦躁不堪。负气般地将亲吻加深,搅到舌尖发麻也不想停下。空气中弥漫着浓郁柠檬的味道,是发情期的谢怜不自觉渗出的信息素,熟透的Omega结出鲜艳欲滴的果诱人采撷,可味道尝起来却是青雉酸涩。

他这是……怎么了?

“哥哥想什么呢?”

花城眨眨眼,摆明了是明知故问。起初短暂错愕后,这人好像又找回了属于自己的节奏。牵住谢怜的那双手一路往下探,极其流氓地抵上自己腿间。那处正散发着的热意,就算在热水中也无法忽略。谢怜指尖瑟缩了一下,之后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就直接握了上去。

“嘶——”

柔软滚烫的掌心亲密蹭上柱身怒张跳动的青筋,饶是花城也忍不住倒吸一口气。花城平时极少让谢怜给他做手活,甚至都不知什么时候,他的小哥哥在这档事上变得如此熟练。钢琴家的指腹处有一层薄薄的茧,稍稍用力剐蹭顶端小孔,就能让花城呼吸都跟着变得粗重。顶端析出的黏液粘上钢琴家修长灵活的手指,画面一时变得十分不可言说。

花城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抬手抵住墙沿,猛地一转身。

浴缸里满沿的水洒了一地,水面余波未平,两人早已经位置调换。谢怜气喘吁吁,抬头看见花城炽热的目光,不知怎的,突然心神一荡,身下那处也变得愈发酸痒。

“别闹了,三郎……呃……”

明明先胡思乱想,大胆撩拨的是他,如今倒开始打起了退堂鼓。花城闷笑一声,好像完全不打算放过眼前这个。两人贴得极近,花城甚至能感觉到哥哥身下那根正直挺挺戳在自己腹间。他闷笑一声,倒也不揶揄。一只手灵活钻进谢怜双腿间,抵着那紧闭的小点缓缓抽弄。

“哥哥好湿啊。”他一边说,一边嘬弄谢怜发涨的乳尖,那两粒硬得像石榴般的小红尖在他的攻势下一点点软化,直到变成潋滟诱人的艳红色。

谢怜偏过头,不想继续回答花城的问题。这人好像是故意和他作对,一举一动都幅度极大,把浴池中的水搅得哗啦啦响,直逼得谢怜满脸通红。他只觉得这人动作间满满都是暗示意味。

“我有说错什么吗?”

看他理直气壮的样子,谢怜反倒一时语塞。

“明明是水……”他发出一两声微弱的抗议,自暴自弃般用手臂挡住眼睛。

“哥哥的水。”花城一语落定,不容置喙地扣住他一双手腕,仰头亲亲他染着光的眼角。他早有预料,轻松压制住谢怜的挣动。趁着他还懵懵然的时候抽出手指,把自己整根埋了进去。

“哈啊……”

浴室里一时寂静,只剩下二人此起彼伏的喘息声音。发情期早就把甬道搅得湿软,他这么不打招呼莽闯进来,谢怜倒也不觉得痛。两人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做过,熟悉的温度将体内空虚泛痒的地方一寸寸碾开,每擦过一处都带来滔天的快感。谢怜齿关打颤,他止不住那些脸红心跳的甜腻喘息,便负气般在花城后背挠出道道锦花。

即便第一万次说服自己,谢怜也不能完全消掉心中那点不开心。

明明是做戏需要,谢怜也觉得纠结这个的自己很是小心眼,可说到底,为什么可以有人堂而皇之地站在那人身边,享受本应是自己独占的温柔感情?

“哥哥真厉害。”耳边又传来花城的声音。这人在情事中声音总是饱含欲念,叫谢怜一听,后面就忍不住一阵缩紧。

“你说……说什么……呃好深……慢,慢点……!”

花城也不知存了多少坏心思,他每一下都顶得极重,在最敏感的腔口缓缓磨弄。每插弄一下,腔口软肉就一阵瑟缩。谢怜被他逼得眼角通红,牙关溢出几声呜咽。酸痒在下腹逐渐积攒,让他控制不住,想要更多。

“我说错了吗?哥哥真的很厉害。”花城低低笑出声,两手扣在浴缸沿,近乎是想要把谢怜钉在此处:“哥哥明明不专心,还能咬的这么紧,难道不是很厉害吗?我的话,要想让哥哥舒服,可必须全心全意呢。”浴缸里的水被他搅得哗哗响,可却掩不住交合处的黏腻响声。谢怜羞得快要昏厥,又总觉得花城话里暗有所指。他面上全都是水痕,有浴缸里的水,也有他控制不住流下的眼泪。两人做这事时谢怜总是控制不住流眼泪,毕竟实在是感官过载的极乐,花城做得狠了,他甚至会开始无所适从。

这么好的三郎,竟然是他一个人的。

“哥哥笑什么呢,放松。”花城又好气又好笑,眼前人分明刚刚还在生闷气,这么一会儿功夫,竟然就又开始傻乐了。谢怜身下咬得极紧,简直叫他无法动弹,只能轻轻拍拍屁股叫他放松。白皙绵软的臀肉轻而易举就被箍出红印,花城忍不住又拍了两下,就听到身下人一连串微弱的抗议声。可咬得极紧的甬道说不了谎,他明明是喜欢得紧,一呼一吸间都是滔天的快活。

“你别玩了……”谢怜已然开始有些受不住,在四肢百骸里流窜的酸痒快意越攒越多,到了高潮边缘,他只觉得脑海里昏花一片。一双腿也不自觉地缠紧花城。成结的瞬间里,谢怜根本不知道自己都乱叫了什么。被欺负了许久的腔口再也含不住那汪水,在花城小幅度蹭弄的同时颤颤巍巍吹了一股又一股,浴池里的水已经有些微微凉了,微澜的水面下,是一股股打着旋弥散开的雾。

谢怜已经困得快睁不开眼睛,花城干脆就着这个姿势把他从浴缸里抱了出来。屋里有点凉,谢怜小声嘟哝了一会儿,头一歪又垂在他怀中。

他未曾言说的愁结,好像就这么心照不宣解开了。半梦半醒间,谢怜好像感觉有人给自己手上戴了什么东西。还在他耳边轻轻说话,叫他无需担心,也不用怀疑什么。

“谢老师,不好意思!大老远还麻烦您跑这一趟,辛苦辛苦!”

“没事,您太客气了,是要换曲目吗?”

谢怜看着满脸堆笑的导演,倒是心虚极了。那天回去后他一觉睡到第二天下午四点,酒店又被花城续了三天。两人全程鬼混,谢怜的手机还没电了。等他今天好不容易清醒过来,翻出来一看,才发现导演给自己打了十几通电话。

“啊,对……”导演搓着手尴尬笑笑:“因为后面还有粉丝见面会什么的,可能还需要现场表演。我们觉得这首对依依来说难度可能有点高,想来还是换一个吧。这个还是您有经验,具体我们再商量吧。啊,谢老师您这是……有喜事?”

“是啊。”谢怜顺着他的目光一看,才发现对方盯的是自己手上的戒指。他有点不好意思,这两天过得稀里糊涂,也不知怎么就遂了那个小坏蛋的意。

“啊,恭喜恭喜。不好意思这时候打扰您,那我们尽量快点搞定吧。”导演搓搓手,一脸期待地看着他:“那我们这要……怎么选?”

“最好让我和闵小姐当面谈一谈。”谢怜微笑道,说起来如今再想起这事,不知为何他竟然也不是那么在意了:“她现在方便吗?”

“这个……”

导演面上略显尴尬,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倒是让谢怜很是不解。他支吾半天没说话,一旁的裴茗走过来搭腔:“一看就不方便啊,一场泳池跳水cut了七八回,怎么掉进去花城都说不满意,只能换替身上,这不,正在化妆间闹呢。”

前几天的那一场,也不知怎么竟重拍了。谢怜有些发怔,抬眼向片场的方向看去,好像是中场休息。花城大概不知道自己来了,正坐在泳池边上漫不经心地摇宝特瓶,开盖的那一刹那,碳酸汽水瞬时喷溅而出。

空气中满是酸甜的味道,是已熟透的澄黄柠檬。

发布者:weakpear

花怜だ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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